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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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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巧蘭結婚的大日子,她外嫁的姐姐們都回來了。

雖然都不是過得多富裕的,但也都送了她額外的東西添妝。

大姐送了雙特意給她做的棉鞋,二姐送了一雙被面,三姐送了一對茶杯。

連她沒結婚的老妹都送了她一對枕巾,是管她媽要錢買的。

現在幾個姐妹圍在一起說話呢,一邊給巧蘭梳妝打扮。

“要說咱們五姐妹,還真就老四有福。”

“可不是,老苗家日子過得這麽好,還辦了養殖場,往後至少雞蛋是少不了的!”

巧蘭大姐羨慕道。

別看家家都養雞,可自己家能舍得吃幾個?都要攢著隨禮或者賣收購站的。

“還不止呢,那場了裏不得有工人啊?往後老四嫁過去就是當工人了,可不是嫁過去就享福了!”

巧蘭三姐有其他心思。

正說著就聽到外屋有人開門,還沒等人進來呢,就聽到她們奶的大嗓門了。

“巧蘭,我可跟你說,你要嫁我不反對,但你進門之前得跟苗於榮說好了,他們家得給你一個正式工的名額,這名額給你大哥,到時也不用你和你爹媽孝敬我了!”

五姐妹一聽到她們奶的聲音,頓時都不舒坦了,童年的磋磨記憶太深刻了。

惟有巧蘭神色不變,繼續弄自己的頭發。

今天頭發梳得覆雜,上面戴了不少花,有一朵單獨的花她得記好了位置,一會兒過去要用的,不能摘差了。

“巧蘭,我說的話你著沒,要是……”

“奶,今天是我結婚,聽說今天要是不順當一輩子都不順當,你是想讓我還沒嫁過去就讓老苗家給退回來麽?那你可是啥主意都別想打了,我不嫁過去你還想人家白給工作?”

老黃婆子眼一瞪,正要罵她,就被巧蘭大娘給拉住:

“媽你這是幹啥呢?再心急也不能急這一會兒啊!等巧蘭回門子再慢慢就來得及。巧蘭,你奶這一輩子急脾氣就這樣,你也別放心上,今天你結婚的日子,開開心心的才好!瞧,這是大娘給你的,瞧這小花布多水靈,夏天正好做件布衫穿!你爹媽也是個沒用的,多好的姑娘,在家待了小二十年,也沒穿幾件像樣的衣裳,往後啊,有大娘的,就有你的,你大哥要是有錢了年年都給你做新衣裳穿!”

大娘一反常態,對巧蘭這個親熱啊,仿佛之前的齷齪都沒發生過一樣。

巧蘭媽在外屋地聽到這話,擔心地看了眼巧蘭,生怕她被糊弄了。

巧蘭也像是不記得之前的矛盾似的,高興地收下,跟大娘說了會兒話。

大娘人奸,她來了就不走了,坐在這等著送親,只把張嘴沒好聽話的黃奶奶趕了出去。

有大娘在,巧蘭幾個姐姐也不好提醒她註意這裏的面的陷阱,別掉進去,又有些著急,一時間倒都沒啥話可說了。

巧蘭將幾個姐姐的情義記在心裏,對大娘則心裏冷笑,真是把她當傻子哄了。

就算她是傻子又能怎麽樣,嫁過去後公婆當家,她應承他們啥事都沒用!

站起來,將給幾個外甥女準備的東西交給姐姐們。

“她們四姨窮也沒買啥好東西,就是個意思,一個孩子一個帽子,一條頭綾子。”

帽子是巧蘭買毛線自己用勾針勾出來的。

她過禮的錢雖然都在自己手上,但準備嫁妝也得花不少,剩下的她還有其他用處,只能省著,自己從裏到外一套新的,給爹媽一人做了一件新衣裳,巧枝做了條褲子,再就是給外甥女們的東西,她自己都沒多買一塊布給自己額外做一件衣裳。

幾個姐姐連忙接過,替家裏孩子道謝。

正說著話,外面有人喊“新郎來接親了”。

屋裏連忙收拾,幾個姐妹也連忙抱好“嫁妝”,並給巧蘭蓋好紅紗巾做的蓋頭。

果然,苗於榮一身嶄新的軍裝,胸前戴著一朵小紅花,在幾個弟弟的陪同下進屋。

“巧蘭,我來接你了!”苗於榮在婚禮主持人的提醒下,紅著臉道。

四周的親朋們轟然大笑,笑得新人都抹不開臉了。

允當婚禮主持人的是村裏一個輩份高的人,茵茵等要叫她舅奶。

她知道一些紅白喜事的禁忌和習慣,村裏般人家結婚都喜歡找她。

她等年輕人鬧了一會兒後,才叫新郎、新娘拜別岳父母、父母上“轎子”。

然後就是在“上轎子”時,黃家人這才發現,接新媳婦的車不是他們以為的自行車,也不是馬車,而是一輛吉普車,車頭掛著一朵紙堆的大紅花,頓時都驚訝地討論起來。

“這老苗家也真有本事,竟然還有開汽車的親戚呢!”

“這你就不知道了,他們家有個親戚在部隊運輸隊,經常開車過來呢!”

“真羨慕黃巧蘭,結婚竟然還能坐汽車,要是我結婚時能有汽車接親就好了!”

“你可別做夢了,你婆家是啥樣人家,能跟人家老苗家比麽?”

巧蘭幾個姐姐很激動,二姐扶著她道:

“四妹啊,你婆家即趁(有錢),還重視你,往後你結婚了可好好過日子吧,千萬別再多管娘家的事了!”

“二姐,我知道!”巧蘭低聲回答,心裏也是即驕傲又感動的。

巧蘭的賓相也就是伴娘是她的好朋友陳婷,陳婷也快結婚了,巧的是巧蘭比她後訂婚卻早結婚。

她看到這接親陣式,即替好朋友高興,也為自己苦惱。

上車時其實是混亂的。

新娘和新郎要上車,這是肯定的,但還有壓車的也得一起跟著。

問題就出在壓車人身上。

正常來說,給新娘壓車的人要不是新娘的弟弟就是侄子或者外甥,但巧蘭一樣都沒有,這便只能從堂兄弟或者表兄弟裏面挑。

而巧蘭和她媽偏巧挑的就是她舅舅家的孫子。

也就是巧蘭表哥的兒子。

原本老黃婆子都念叨好幾回了,巧蘭結婚就用她大孫子的兒子或者用她小孫子來壓車,她都教好了,不管叫誰壓車,不給十塊錢都不能下車!

結果一上車可倒好,竟然是外姓人!

巧蘭媽自打巧枝也訂婚後,對婆婆已經沒那麽懼怕和忍讓了,因為她已經打定主意要跟老姑娘一起過,讓女婿養老,用不著那些侄子們,自然就不用忍著他們了。

不理吵鬧的黃奶奶,直接將她哥哥的孫子抱上車:

“來,給你老姑抱著,讓你老姑順順當當的!”

她剛把侄孫子放上車,不妨這邊侄孫子就叫人給扯了下來,摔到地上。

扯人的就是巧蘭大堂哥的兒子。

兩個孩子差一歲,小蛋子都皮實,摔一下沒咋滴,但火氣上來了,倆小子就在車下的地上扭打了起來。

親戚們趕緊拉開,但二人都掛彩了,衣裳也都不能看了,又是泥又是雪的。

巧蘭剛醞釀好的情緒,上轎子要哭一哭,代表舍不得娘家,結果還沒等她哭出來呢,就弄出這事了,氣都氣飽了,哪還想哭?

這時巧蘭大爺家的老兒子,巧蘭的堂弟笑嘻嘻地過來了:

“四姐,這好時候不能耽誤,要不老弟委屈一下,給你壓唄?”

巧蘭冷著臉,剛要說話被苗於榮拍了拍手臂,巧蘭憋了回去。

苗於榮輕聲道:

“這事由長輩做主吧。”誰壓車對他們家都沒什麽影響,都是要給那麽多壓車錢。

這不巧蘭的老嬸聽到她堂弟的話後就不願意了,陰陽怪氣道:

“老小子你也要點臉,你都這麽高一大小夥子了,還給巧蘭去壓車,跟那麽點的小孩兒搶,你也不嫌丟人?二嫂,這倆孩子衣裳都埋汰了,壓不了車了,讓我大孫子去吧,幹凈的,多好啊,來年叫巧蘭也生個大胖小子!”

巧蘭大舅媽的臉色也不好看,抱著孫子拿條幹手巾在擦他衣裳上面的臟汙。

雖然什麽話都沒說,但不高興任誰都看得出來。

巧蘭媽看了又看,一咬牙:

“多謝她老嬸了,都跟我嫂子說好了,還是叫她們家孩子壓吧!嫂子抱孩子上車吧,於榮,趕緊叫人開車吧,別耽誤了!”

苗於榮將那小孩接過來坐好,將車門關上。

葉隱川不用他說,直接啟動,圍著車的人趕忙散開,車開走了。

“送親的上馬車吧!”苗於富看完熱鬧喊道。

“咋?不這幾步道,苗隊長還給安排了馬車,怕我們把鞋踩埋汰了咋的?”娘家人有跟苗家人熟的,開玩笑道。

苗於貴笑:

“可不是咋的,我爹特意交待的,就是一步道,也得叫嬸子、大娘們坐車過去,不能累著了!”

這些送親的娘家人都哈哈大笑:

“二貴這張嘴最會哄人了,難怪哄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得意呢,你說是不是翠芬?”

翠芬沒有說話,只幽怨地看著苗於貴。

這讓苗於貴有些尷尬。

連忙招呼人上車,和他大哥趕車回去。

婚車沒有直接就接回苗家,而是繞了屯子一圈才回去。

茵茵在新房裏等著聽到外面說新媳婦到了,連忙抱著裝著五谷的笸籮出來:

“快點,砸新娘子的趕緊來抓啊!”

是的,五谷是為了往新郎、新娘頭上揚的,據說能去穢氣。

茵茵抱著的笸籮裏面還摻有彩色的紙屑,是剪拉花的時候剩下的碎紙。

她這一喊,以苗化雲為首的一群苗家小輩都跑了過來。

“老姑,我要揚!”

“老姑,我也要!”

茵茵叫他們一人抓上一把,甚至還有苗於華這樣調皮的半大小子,也想要去揚,茵茵統統都叫他們抓了。

“孫琪姐,你要不要也去揚兩把?你應該沒玩過吧,挺好玩的!”

如果不是怕冷,她也去揚。

孫琪笑著搖頭,沒有去。

茵茵點頭:

“那你就跟我在門口等著吧。”

婚車到了,新人還沒下車,苗學松就點燃了鞭炮,“劈裏啪啦”地響了起來,等鞭炮聲停了,車門打開,苗學松上前給壓車的孩子四塊錢,那孩子樂顛地拿著錢就下車跑去找他奶了。

說到錢的數目倒是要解釋一下,這時節沒有忌諱“四”,一般壓車都為了取“四平八穩”的喻義,準備給四塊或者八塊錢。

主婚人這才道:

“新郎、新娘下轎子了!新娘子腳不能沾地,不能把灰帶進婆家!”

這時候還不興新郎抱新娘下車呢,只在車門下邊鋪了一溜幹凈的袋子,新郎自己下車,新娘由賓相扶著從袋子上踩過去,就跟從娘家出來時一樣。

看到新人進院子了,茵茵連忙大聲喊:

“揚新郎、新娘了!”

小孩子和半大小子們一窩蜂地將五谷往他們頭上揚。

茵茵拉著孫琪往屋裏走,還能聽到主婚人在提醒:

“小心腳下滴水檐子,大點步邁!”

巧蘭知道不能踩到滴水檐,不然往後容易生病,招邪。在陳婷的攙扶下邁了一大步,邁過門檻直接進屋。

進了裏屋,屋子裏鋪著新炕席,炕上鋪著一個大紅緞被,那被面上的光亮在特意開的燈光的照耀下,將整個屋子裏都趁得紅彤彤的,再加上屋子裏的五色紙剪的拉花,顯得屋子裏格外的喜慶。

炕上放著一張小炕桌,桌上擺著一盤花生瓜子,一盤子糖果。

墻上貼著喜字和新畫,櫃蓋上還有個大暖壺,讓進來的人無不眼前一亮,不由讚嘆不已。

進到屋的時候,巧蘭的蓋頭就被苗於榮摘了下來,高高搭在敞開的門上。

地上有一絲袋子高粱,紮著袋子口,巧蘭在人的攙扶下踩著高粱口袋上炕,坐到被子上。

其實坐得並不是很舒服,褥子裏面有一把斧頭,用紅紙包著呢,據說這叫坐福!

主婚人又開始說了:

“坐福不能面向正南啊,要面向東南方!”正南和西南都不能坐,據說西南是鬼門關,這兩個方位都犯太歲和小太歲。

調整好方向後才坐定。

抱著“嫁妝”的娘家人將巧蘭買的東西放好。

一套行李放炕琴被垛上。一個櫃,正好和茵茵家打的湊成一對擺上。

兩個小圓鏡子一邊櫃蓋擺上一個,再有巧蘭買的雪花膏和胭粉、梳子、頭油、牙膏、牙刷擺好。

一個茶盤,裏面放著巧蘭自己買的兩茶缸子及她姐送的兩個杯子,還有茵茵給的放在櫃蓋上的四個茶缸子,竟有八個之多。

其實黃梆子還真就啥都沒陪送巧蘭,這些東西都是巧蘭用彩禮錢置辦的。

這就坐完福了。

然後李麗娟笑著上前。

巧蘭紅著臉從被子上跪起來,在自己頭上摘下那朵特別的紅花,邊往李麗娟頭上戴,邊小聲道:

“媽我給你戴花!”

四周看熱鬧的,有調皮的便大聲起哄:

“新娘子聲太小了,你老婆婆耳朵不好使,聽不著!大聲點!”

李麗娟不等巧蘭難為情便解圍道:

“別聽他們瞎說,媽耳朵好著呢,聽著了!”

巧蘭臉雖紅,卻仍堅定地大聲又說了一遍:

“媽,我給你戴花!”

“好!好!”李麗娟樂得嘴都合不上了,忙將準備好的改口紅包遞給巧蘭。

撕開一塊糖餵進巧蘭嘴裏:

“往後啊,你們兩口子要過得甜甜蜜蜜的,不打不鬧的合合美美的,將來子孫滿堂!”又剝了塊塞進苗於榮嘴裏。

兩個新人連忙點頭接受訓示。

李麗娟親自扶著巧蘭坐好:

“這實心眼孩子,站地上戴也一樣,現在不流行跪著戴花了!”

小兩口站到地上,巧蘭又管苗學松叫了聲“爹”,苗學松笑著答應。

這時巧蘭的二姐端著洗臉盆子,三姐拿著新毛巾,這會用這盆裝了溫水,裏面還泡了根凍蔥,裏面有一些一分錢幣,巧蘭用這水洗臉洗手,還要將錢撈起來,做完整個流程就差不多了,代表巧蘭往後就是苗家人了。

典禮結束了,下一步就要開席了,觀禮的人開始找地方坐去了,新房這裏坐的是新娘及送親的娘家人。

茵茵穿上孫琪遞給她的大衣,興奮地拉著她:

“你沒經歷過農村的喜宴,我帶你找個地方坐著跟他們一起吃吧?”

孫琪搖頭:

“我看看就行了,我要跟著你的!不過農村結婚要這麽覆雜麽?”

“覆雜麽?我覺得還行吧,就是比我喜子哥結婚時多了點禮,好像家家都差不多。”

她感覺比後世結婚的要簡單多了呢,只是這會兒有些老的婚禮觀念沒改而已。

來客們也在討論著婚禮,李麗娟娘家這邊的親戚們坐在一處。

姨姥不禁對著李姥姥感慨:

“娟子還真是命好!”

對這個外甥女,姨姥很覆雜。

比自己小了十多歲,但已經娶了三個兒媳婦,戴了四回花了!現在連孫子都有三個,最大的都能滿地跑幫著幹活了。

而自己只兩個兒女,年紀都到了適婚年齡卻都在家裏還沒結婚。

現在這樣一比較,她羨慕壞了!

以前李麗娟家孩子小,人口又多,家又窮,不說吃上頓沒下頓的也差不多了,她還不覺得什麽,現在孩子們都長大了,家裏也越過越好了,看著這麽多口人在熱鬧又心齊,便不由羨慕起來。

舅姥爺比姨姥大幾歲,點頭:

“可不是啥的,娟丫頭生了四個小子,一個姑娘,現在看個個都不錯,尤其她那姑娘,真給她長臉啊!”

舅姥卻盯著外面瘋跑著撿沒爆開的鞭炮的小子們瞧:

“別的不說,她這點歲數就三個孫子,真是叫人眼氣啊!”

陪著兄弟姐妹坐的李姥姥得意極了。

“那可不啥的!娟子從小命就好,她在家那些年,家裏年景就不錯,沒咋餓著過她,嫁人了,婆家也好,她那婆婆是個明理的,這麽些年婆媳都沒鬧過啥矛盾,進門第二年就生了於富,後面兩年一個,連生了四個大小子,後面年紀大了,沒想到還有了茵茵,這更是個福丫頭,生下來身子雖然不健壯,卻是個帶福的,他們老苗家全家都稀罕!她爹也是她生下來那年當的隊長,也沒送禮也沒做啥大事,火扒的就被大隊書記指定四隊的隊長,一幹就是這些年!”

當隊長雖然沒有工資拿,但每年有一百多的工分,再說那大小也是個官呢。

正說著上菜了,李姥姥連忙招呼他們動筷子,客人們看到盤子裏有大塊的肉就叫人驚訝了,沒想到後面一道道上來的竟然還是綠色的,這可叫人服氣了,這門親戚看來是真的過好了!

不止李麗娟這邊不常走動的親戚,本屯子人及娘家人也都在討論著呢。

這人閑著沒事又沒什麽娛樂,可不就喜歡挑事。

尤其都是老苗家的,婚期還只差了兩天,可不被人拿出來做對比。

不管苗四叔那桌還是苗四嬸那桌,參加過他們家喜事的都在問他們。

“苗老四家的,你們也剛娶兒媳婦,這辦置的可不啥樣啊,這跟你三哥家一比,都沒法看了!人家還是二婚呢!”

其他婦女都跟著笑,對那開口的人道:

“那肯定不能一樣啊,苗於喜又不是她肚子裏出來的,人家隊長兩口子是出名地疼兒女,為了給他們家三兒子結婚,昨天特意殺了一頭大豬呢!”

“是麽?我聽著豬叫了,還尋思誰家殺豬呢,那可是真舍得了!”

“那可不啥的,今天來喝酒就來著了,一會兒可勁吃吧!”

“我看著過他們家的豬,四五百斤沈呢!”

“那麽大麽?他們咋餵的?”

“我問了,聽說是餵他們家茵茵配出來的豬飼料,說是餵那個一天長好幾斤呢!”

“真的假的?還幾斤,明兒我問娟子要點飼料試試看!”

“你咋好意思問人家要?聽說那飼料又是用豆腐渣子,又是用糧食還要土豆啥的挺多樣做成的呢,一斤成本都要二毛錢呢!”

“啥?那麽貴啊?那誰餵得起!”

“賬不是那麽算的,你想想,要是豬長到四百斤賣,一斤六毛錢,四百斤多少錢?”

苗四嬸:……

她早就想到這些人會拿她家的結婚的事跟三嫂家比較,特意跟她男人想好了說辭的,現在她們問到一半不等她回答就自己扯開話題了,她怎麽就沒感覺到松一口氣,而是憋得胸口疼呢?

茵茵家原先準備的十五桌沒放下,大隊幹部不少都來了,沒辦法臨時又加了兩桌,自家人和廚師及幫著端盤子勞(音同烙)忙的人留在最後面吃。

茵茵擔心葉隱川早上沒吃飯,叫他跟著第一席一起吃,他不肯,一定要等著跟她們一塊。

茵茵對下了席想要回去的市裏親戚們道:

“姨姥、舅姥爺、姨、舅你們要不等一下跟葉隱川順路回去?他要回濱海路過福平市。”

對茵茵來說,和葉隱川的關系更親近一些,二人間也沒那麽多客套,有些事無需問他便可以替他決定。

客人們想了下道:

“可別的了,我們人多,車也擠不下,反正去火車站也方便,下了火車走不了幾步就到家了。”

姨姥和舅姥爺家都在車站附近不遠。

茵茵又讓了讓,見他們堅持不用,便也不再讓了,由二哥趕著馬車送他們去車站,坐晌午車回去。

熱鬧過後,茵茵跟家人吃過飯,便帶著葉隱川、何守梧和孫琪去了養殖場。

“我種的蔬菜長起來了,黃瓜都快要爬蔓了,草莓也有開花的了,再過上一個多月說不上都能吃了!”

“這麽快麽?”葉隱川驚訝得不行。

茵茵點頭:

“可不是!小青菜也能摘了,你們要不要摘一把回去,晚上蘸醬吃?”

何守梧是第一次聽說茵茵還種菜了,好奇得不行:

“是大棚菜麽?吃不吃的不急,看肯定得去看看,還等啥,趕緊的!”他還沒看過大棚長啥樣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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